文化中國行|樹花映古堡，邂逅穿越百年的浪漫

　　火樹銀花落，萬點星辰開。7月19日晚，當記者走進蔚縣暖泉古鎮(zhèn)的打樹花廣場，一場驟雨的到來，讓打樹花這門古老的焰火游戲，更加壯觀絢爛。

　　擊打向城墻的一勺勺高溫鐵水，濺起星火飛揚，也一點點喚醒了這座坐落在壺流河畔的北方小鎮(zhèn)。

　　暖泉古鎮(zhèn)，元朝建鎮(zhèn)，因鎮(zhèn)內(nèi)原有一年四季水溫如一的泉水而得名，是中國歷史文化名鎮(zhèn)、中國北方民俗勝景第一鎮(zhèn)。被稱為“天下奇絕”的打樹花，就起源于該鎮(zhèn)，傳承至今已有五百余年，是這里眾多古老文化遺存中，最具獨特魅力的一種民間社火活動。

　　60歲的打樹花省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王德，是當天表演的“掌勺人”。反穿羊皮襖，頭戴草帽的他，手持柳木勺，嫻熟地將鐵水一次次潑灑向城墻，隨著他潑灑的角度和力道的不同，打出的樹花姿態(tài)也千變?nèi)f化。這是他練了四十年的老手藝，對它的了解已經(jīng)刻進骨子里了。

　　暖泉古鎮(zhèn)有“三堡、六巷、十八莊”，“三堡”指的就是北官堡、西古堡、中小堡。明清長城防御體系的建設以及張庫商道的發(fā)展，讓地處燕云古道上的“三堡”冶煉鑄造業(yè)非常發(fā)達，也因此造就了當?shù)卮驑浠ǖ拿袼姿囆g。自王德有記憶起，他所在的北官堡，每年正月十四，鐵匠們都會把不用的廢鐵熔化成鐵水，以打樹花的形式潑灑在北官堡城門上，祈禱來年風調(diào)雨順、糧食豐收。每當這個時候，村里年輕勇敢的小伙子都是躍躍欲試，這也成了王德這些手藝人與打樹花結緣的開始。

　　如今行走到北官堡的城門前，城門上方還有厚厚的黑紅色鐵屑，昭示著打樹花與這座堡子的往昔歲月。為了做好堡子城墻的保護，也為了讓游客有更好的觀賞體驗，打樹花的地點早在十多年前就由北官堡城門移到了現(xiàn)在的打樹花廣場，打樹花也變成了如今內(nèi)容更豐富的實景演藝節(jié)目《火樹金花》。

　　王德這些老輩的手藝人，也從如今的打樹花里感受到了更多激情?！白罨鸬墓?jié)假日，幾天里就能有十來萬人次的游客聚集來這里看我們表演，咋不興奮？”王德詼諧地說，原來是一年只打一場，打一次胳膊要疼四十來天；現(xiàn)在是每周都得打，遇到節(jié)日還要連打，胳膊卻再也沒疼過。

　　如果說打樹花是暖泉古鎮(zhèn)獻給游客的一場跨越百年的浪漫，那么暖泉古鎮(zhèn)里歷史更為悠久的古堡建筑，就是讓游客去細細品讀這座古鎮(zhèn)靈魂的存在。

　　蔚縣古堡群落是全國現(xiàn)存規(guī)模最大、最為集中的古堡群落，暖泉古鎮(zhèn)則是其中保存最為獨特完整的一例。這里匯聚“古城堡、古寺廟、古戲樓、古民居”四大文化奇觀，保留了大量傳統(tǒng)民居，至今還有許多居民在此居住，行走其間，總有種時空穿越的錯落感。

　　修建于明代嘉靖年間的西古堡，是暖泉古鎮(zhèn)“三堡”中保存最完整的一座，有“天下第一堡”的美稱。這里的經(jīng)濟曾經(jīng)繁華一時，富商云集，至今保留的古宅大院就是最好的見證。

　　沿著西古堡南甕城遺留的車轍印，進入西古堡正街，就進入了整個古堡開發(fā)保護最集中的區(qū)域，當?shù)靥厣〕浴⑻禺a(chǎn)以及蔚縣剪紙、青砂器等非遺產(chǎn)品，常常吸引游客們駐足；除了日常的民居，這里的幾處古院落被布置成古蔚州婚俗館、農(nóng)耕文化館、遼宋博物館等，供游客參觀體驗。

　　在南甕城邊，就是當?shù)仡H負盛名、已有三四百年歷史的清代宅院——九連環(huán)院。記者發(fā)現(xiàn)，這里現(xiàn)在是一家名為昔古回院的民宿。民宿上方的門頭上還留有“文化站”三字，路過的很多游客總站在門口好奇地張望，把它誤解成一個堡里的博物館。推門而進后，又讓人覺得這種想法不無道理。除了用于休憩的客房和茶室外，這里還有一個小型的文創(chuàng)店，各種剪紙作品琳瑯滿目。一個不大的展廳，來自河北省工藝美術大師陳越新的戲曲人物畫作品，將這里裝點得極具韻味。

　　昔古，西古。這個名字仿佛在與古堡對話的民宿，開放于2021年春節(jié)期間，它是民宿主人趙楠楠、萬全夫婦與暖泉鎮(zhèn)政府合作完成的一個歷史建筑保護修繕與活化利用的案例。趙楠楠和丈夫萬全一個是創(chuàng)意人，一個是建筑師，在建民宿之前，他們因為對這里傳統(tǒng)文化的熱愛，到訪過蔚縣十幾次，最終決定留下來。又因為有“不覺曉”民宿修建的成功案例，兩人接到政府的邀請一起打造“昔古回院”。

　　“合理的利用才是最好的保護?！弊诓枋移奋耐瑫r，趙楠楠將“昔古回院”誕生的過程娓娓道來。修舊如舊，如何讓民宿的每一處磚瓦木作、線條比例都融入古堡的肌理和風貌？萬全充分發(fā)揮著自己的職業(yè)特長，在保留原有格局的基礎上，秉持可逆的原則，以柔性連接的方式增建了公共空間，終于把它打造成了如今這樣一個集住宿以及文化空間為一體的多層次建筑，并通過多方搜尋老物件，保留下這里的古意原樣。

　　用心的設計總能引起一些追尋文化而來的游客共鳴。不久前，一位常來暖泉尋訪的游客在到訪后給趙楠楠發(fā)來一張照片。那是多年前拍攝的一張九連環(huán)院舊貌，歷經(jīng)數(shù)百年歲月風霜和粗放改建，當時的它只能靠柱子支撐著主干結構。當年，這位游客是帶著惆悵和惋惜離開的。但這次到訪“昔古回院”，他彌補了當時的遺憾：“當年的院子如今已蝶變化身了?！?/p>

　　除了建筑本身，“昔古回院”里濃郁的文化氛圍也總讓游客們津津樂道。除了商店和展廳，這里還不定時舉辦文化沙龍、古彩戲法演出、剪紙體驗活動，趙楠楠更像一個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在與旅客的交往中，為他們講起代國往事、粉坨與契丹人、秧歌劇與窗花……

　　走出“昔古回院”，正迎來古堡游客如織的繁忙時段。往人頭攢動的甕城看去，上面殘破的對聯(lián)依稀還能看到祈禱國富民安的字樣；駐足回望，民宿門前的大紅對聯(lián)，則訴說著新的期許：去歲當去去歲事，來春自有來春福。是啊，在時代的步伐下，這里無論是民俗、建筑還是人，都在變與不變中呈現(xiàn)出新的氣象，而綻放新姿的暖泉古鎮(zhèn)，無疑更美麗了。

　?。ㄓ浾?趙瑞雪）